靜湖風蘭

說到董賢這個人物，他唯一被大家記得的事蹟就是與漢哀帝一段轟轟烈烈的同志故事，留下了「斷袖」這個典故。後來哀帝早死，董賢也落了個悲慘的下場，又在《漢書‧佞幸傳》被記上一筆。不料在一千七百多年後的清朝，董賢竟然成了神，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？

在這次正題開始之前，先來講個敝人的小古吧（等等，不是本來就是要講古了嗎？）：話說我還很年輕的時候，當時國三畢業升高一，那時才開始看起言情小說（以前班上同學在傳閱的時候，我還沒興趣觀看，才剛開始學看少女漫畫《夢幻遊戲》而已）。當時因為租書店離家有些距離，又是個手頭偶爾有錢已可買書的年紀，第一本正式收看的言情小說（不包括瓊瑤在內）是左晴雯的《親愛的暴君》，還記得好像是講個唐朝的故事，女主角明明是中國人卻長得金髮洋貌。往後我陸續又收了幾本左晴雯的書，覺得這人真厲害，竟然可以跨兩家出書（她在希代與禾馬都有出），然後寫那一拖拉庫的書，幾乎本本都可以拉上親友關係。之後她從禾馬出走，疑似由其男友掛名開了飛象出版社，她當然就成了裡面的頭牌，而且很誇張的是她還開過幾回「空頭支票」，把書號書名先佔了，卻始終沒把書寫出來（後來不曉得是否為大陸網友好心幫她把文變出來，還續寫一堆《烈火青春》系列，掛了她的名出版「偽書」）。最神奇的是，她竟然又把從前在禾馬出過的書，重新搬到飛象再出一次（想必有花大錢把版權買回來吧？），在言情界也算是奇人一名了。

不過2004年後，她突然就消失在言情小說界，再也沒有新作了，留下一堆「空頭支票」。消失的原因不明，有說她身體不好的（因為她堅持手寫稿），有說江郎才盡的，也有廣為流傳的說法是她跟男友分手了（言小界通常筆名是扣在出版社那裡的，如果二人分手，她恐怕很難繼續在飛象出書，要跳槽也得換筆名）。在網路上找到2004年時飛象老闆在大陸打版權官司的判決書，裡面有提到左晴雯（以及她的本名），不過與她消失應該沒有重大關係。2009年，禾馬重出了幾本十幾年的舊書，包括了凌玉、左晴雯這兩位老早消失的作者，但凌玉竟然有為再版書寫新序，而左晴雯沒有，個人揣測禾馬應該有聯繫上左晴雯徵詢意見（畢竟1994年時的言小合約與現今不可同日而語，況且那年頭左晴雯可同時在兩家出書，又帶著筆名跑掉，還可把禾馬舊書再搬到自己家裡重出，可見她當年簽的約應該是對作者有利），只是左晴雯仍沒有寫下隻字片語的念頭而已。

雖然我曾經有一陣子沉迷於左晴雯，不過兩三年後突然覺得並沒有那麼愛了，甚至還覺得她有些內容挺幼稚的（奸子粉絲若看到此處請不要打我，我是說有些，沒有全盤否定，僅為個人觀感而已）。高中時與強者同學們一同偷偷在看左晴雯小說時，就是在這種愛看又愛罵的心態下渡過的。當年還沒有什麼網路的時候，我還曾經寫過「左晴雯各書相關性連結」這種清單圖表當紙條傳閱，以證明她五、六十本書大概有八成以上可以互攀關係，更不用說烈火青春這種短篇集後來寫了將近二十本。直到她消失快要十年的今天，仍然是相當有名的「粽子書」作者。

左晴雯寫的書，被我和強者同學吐槽者不少，唯一一本我們當年沒吐槽的是《斷袖問情》。這本是在希代出的，乍看之下是個不屬於任何系列的單行本，實際上可以與東邦系列拉上一點關係。這是一個前世今生的故事，不過「前世」就佔了八章半，恐怕是因為當年言小界還不允許純BL出現的關係吧，只好用一個異性戀的今生，去包裝實為BL的前世故事。故事大抵上按著有名的「斷袖」事件始末進行，內容是這樣的：董賢幼年被斷定長大後會遇劫難，所以被送至鄉下朱家養大，與年紀較長的朱詡成為青梅竹馬的玩伴，但還沒期滿就被雙親帶回去，送進宮中當差，遇上了劉欣，而劉欣不久即位做了皇帝，朱詡也來到宮裡做侍衛。後來劉欣與董賢相戀，引來傅皇后眼紅，劉欣並給予董賢高官與珍寶甚至玉璽等等大禮。劉欣死後，董賢傷心自盡，朱詡為保護董賢遺體而被王莽殺害，死前希望能轉世到董賢身邊。兩千年後轉世，劉欣與董賢今生成了男女主角，而朱詡則變成女主角的哥哥，只能守候在身邊。

個人以為，扣除「今生」的部份，左晴雯確實成功把這個史實BL故事改寫成清純向的言情小說（要知道那年頭言情小說還沒到肉慾橫流的階段），想當年我就是看過這本小說後才深受影響，認識原來史上有這麼一對同志情侶，於是查起了真實的歷史。然而實際讀過史書之後，始知小說畢竟還是小說，只單純提升了主角們愛情的成份，醜化了旁邊的角色，美化了斷袖故事。

那麼，史書是怎麼記載董賢事蹟的呢？（待續）